陈玉辉,生卒年不详,字达卿,号荆碧,今辋川镇后坑村人。
陈玉辉出身贫苦之家,“少长闾阎,略知民间疾苦”,能“留心民瘼”。他有一首《蔬粥》诗写道:“隙地多种蔬,荒年常啜粥。稚子莫嗟贫,西邻久枵腹。”玉辉少时“最喜班马庄列诸书,所为发之篇章,荒唐莽荡,几于泛驾”。受到父亲的批评指点后,才潜修义理之学。
明万历二十九年(1601年),中进士。初授江西吉水县令。出仕伊始,父亲就谆谆训诫他“惟清、惟慎、惟勤、惟恺悌”,并两次到江西探视,“问治状如何”。这种良好的家训使他能体恤民情,为官“娴雅经济,轸恤民瘼”。在吉水任上,江西连年水旱饥荒。他上《预申救荒议》,力陈“救荒之策,修之于未然”。他针对以往各地救赈中“党保里役乘是为奸”的弊端,提出除弊锄奸确保给赈的具体办法。其间,陈玉辉尊礼直臣邹忠介为师,与罗匡湖等研讨实践道学。他不空谈义理,所为之文,都是“道寓于文章而不绝于事业”。他兴办文教,创立四乡书院。当地积习健讼,父子弟兄每见于公堂,士风隳坏,与民争讼尤甚。陈玉辉晓之以情,断之以法,不徇私情。一些“跋户”包揽田赋,逋逃田税,贿结胥吏以为倚援。前任“噤然莫敢问”。陈玉辉到任后,不畏横暴,全面清查,抑奸除弊,依法处治,豪右敛手,“彬彬皆归于正,无复有非礼干谒有司之门者”。
明神宗朱翊钧是一个昏庸荒淫的皇帝。他耽于酒色,深居大内,不理朝政,“政多废格,大小臣工累岁不得一瞻天颜”,朝政由宦官冯保包揽。陈玉辉任南京湖广道御史时,眼见朝政废弛,局势艰危,上《几务丛脞时事多艰疏》。疏文以前朝列祖奋发图强为鉴,直言不讳地指出:“(皇帝)耳目不无壅蔽,宵人荧惑,朝常多废,南倭北虏,连岁内讧,海内浸以虚耗……灾变频仍,南北并荒,财殚民穷,兵疲食尽,浸浸有冰销瓦解之渐”,“国家之元气日益壅淤,岂为清平世界”。
万历二十四年(1596年),陈玉辉巡视南京屯田马政。屯田马政是明朝养兵于农的两项重要制度。明初养兵百万,军粮全靠屯田。这种制度到万历年间,因王公、太监和将官不断侵吞屯田,役使军丁而遭受严重破坏。成化以后,军粮要仰给于国库。陈玉辉到任后,上疏指斥兵部“不徇才望”,屯官所用非人,弹劾武选司郎马烨破坏原来制度,三个卫所的指挥侵吞军粮,“下剥军脂,上误国课”,力请整饬屯政。因此事关系重大,引起朝廷重视,疏文朝上夕批。于是,陈玉辉雷厉风行地整饬屯政。南京、江北、池河三卫武弁凭依土著之威、鱼肉军士子弟,侵占屯田。陈玉辉坚决清查,追出游击、指挥和千百户等162员侵田27000余亩。对“积恶最稔,占田最多”的游击韦昭及其二子,一再提解,追出占田2000余亩,依律问罪。虽然“诸弁多方营免”,但他毫不留情地表示:“臣誓不清此田,不渡此江!”他还委托附近有司代管屯政,以补池河三卫距京卫遥远、鞭长莫及之不足;对占种者除彻底追查、绳之以法外,并尽调往别卫,使其无由继续作恶;及时处理揭发控告,使无含冤负屈离乡弃田者。特别是军屯,负有耕战双重职责。屯卒因不堪盘剥而大量逃亡,留下的也懒于耕种,疏于操练,军纪松懈。他给“逃亡过半”的京卫补充五万兵员,并提出征缴屯粮,严格军纪,实行奖惩,依期操练等措施。当时长江沿岸低洼屯田,被宦官盗卖,堤岸长期失修,生产遭受严重损失。陈玉辉“率四十二卫屯兵筑数丈,一月竣工,年输粮数十万(石)”。他关心屯军疾苦,“贫军遭水旱流离者,请停征,旨下如疏,屯卒欢呼”。
巡视屯政本是个美差肥缺,陈玉辉在《京邸费用序》中说到:“留都素称屯十万,或曰今又广十万。士大夫一履其任,卷握之物,可富十世”。某缙绅巡屯三年,“膏田华厦几遍邑中”,“窖藏金三万有奇”。陈玉辉巡屯南京时,洁身自爱,刚正廉洁,“风裁严峻,书牍不入”。他离任挈家渡江时,曾再拜昭告江神:“臣今日行矣。屯中如持一文钱,东渡扬子江,江覆之;西渡鄱阳湖,湖覆之”。他“秩满按上江,去之日,行资不办,同官醵金助之”。玉辉为官清正刚廉,厘剔奸弊,风裁严峻,卓有政声,时称“铁面御史”。
万历四十三年(1615年)起,陈玉辉丁父忧居家八年。其间倭寇侵扰福建沿海,县城告警。他出谋划策,使有钱人出钱募民守城。邑人惠之,立碑颂德。殁后,祀乡贤祠。在南京因有巡屯德政,祀他于郑一拂祠。
陈玉辉有著作多种留世:《四书说》、《存耕录》、《御倭稿》、《备边稿》、《六曹经制》、《留台奏议》、《积庆家乘》、《屯田奏疏》2卷、《文江政纪》2卷和《适适斋鉴须集》12卷(列入《四库总目》)。